今天早上打扫卫生时,一个熟悉却被遗忘的名字忽然在脑海中浮现:《人生删除事务所》。这本书我之前看到一半,一直没读完,于是我顺手打开了微信读书,准备一边听书,一边整理屋子。然而当我点击“听”按钮时,跳出的却是这样的提示:

让我有些意外的是,这本书在平台上仍处于“待上架”状态,而为了阅读它,我此前已经从 Z-Library 下载了 epub 文件,并通过导入功能上传至微信读书——然而,我原以为可以免费使用的朗读功能,如今也躲在了会员墙之后。

那一刻,我忽然意识到:从2016年第一次安装微信读书到现在,已然九年过去。而微信读书也从当年的“书币红包乐园”,走向了今日这座“会员高墙”密布的数字书城。

我回忆了一下自己使用这款App的过程,大致可以划分为四个阶段:

一、2016年冬:启蒙时代的“书币红包”​

我是在2016年11月读大二时下载的微信读书。当时它刚刚上线一年,还带着腾讯系产品惯有的“撒钱”气质——读完30分钟领书币、分享链接抢红包。那时候我还拉了几个喜欢读书的同学朋友,建了一个名叫“微信读书红包分享群”的微信群,组团“薅羊毛”。当时书库虽不庞大,但足够覆盖经典名著、畅销文学、社科通识以及网络文学,满足了我整个大学期间的阅读需求。

二、2018-2019年:广告与“无限卡”的甜蜜陷阱

2018年,微信读书开始逐步引入“无限卡”,看似是会员制,实则仍旧是“换皮”的免费模式——登录送、分享送、邀请送、广告换,只要你肯动动手指,阅读依旧无门槛。这一阶段,平台通过各种活动把“无限卡”铺到每个角落,一边培养用户对付费功能的依赖,一边悄然筑起商业化的地基。读书成了一种“打卡行为”,而不是单纯的享受

三、2020-2022年:付费墙的缓慢升起

真正的转折发生在2020年。疫情催化了线上阅读的爆发式增长,微信读书却悄然开始“关门”:热门图书逐步划入“会员专区”、书币兑换比变苛刻、免费内容越来越边缘。我印象最深的是某次想看某一本上架的新书,却发现即便有了无限卡,依旧提示“需额外付费解锁”——原来无限卡也开始有了“边界”,也意味着无限卡不再是通行证,而变成了打折卡。此时,“阅读时长兑换无限卡”还勉强存在,但需连续阅读五小时、在固定时间打卡、再分享链接……繁琐得令人疲惫。此外无限卡也有免费与付费之分,免费读书的黄金时代,已进入黄昏。

四、2024-2025年:会员制的终极形态

“免费用户可读书籍不超过3%”,这是我最近在某个用户社群看到的统计。而会员体系,也从最初的“无限卡”演变为“年卡+身份等级+金色昵称+专属图书库”——不仅是付费与否的区分,更像是“阅读的社会分层”。我的红包分享群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2021年:“xxx送你一张无限卡,百万好书免费读。”

我必须承认:微信读书是我用过体验最好的阅读App之一。它没有浮夸弹窗,没有“标题党”式的推荐流,也没有乌烟瘴气的网文广告。哪怕今天的它已经大幅转向会员制,它的产品打磨依然精致、阅读体验依旧优秀。但问题在于: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每月交出一笔“时间税”或“金钱税”来维持阅读权。读书早已成了我的日常,只是偶尔会在打扫房间、走在路上时,想换一种方式“听书”来陪伴。而没想到,仅仅一个导入书籍的朗读请求,就成了一道需要会员才能翻越的门槛。这让我忍不住停了下来,重新思考这款App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
当然,互联网时代,总有“旁门左道”。我临时把这本书导入了番茄小说——朗读功能简单粗暴,按下就能播,也无需会员。这或许就是现在用户的真实状态:不是不愿意为好产品付费,而是不想为权利本该属于用户的功能额外买单。

回头看,我与微信读书相伴九年,从校园到社会,从书币到会员,从无限卡到“付费围城”。它变了,我也变了。我依然会时不时打开它,翻翻旧书架,重读一些标记过的句子。但更多时候,我开始将阅读迁移到其他平台,或干脆回归纸质书。就像一段渐行渐远的关系:我怀念它的初心,也接受它的改变,但不再把全部信任托付于它。也许,这正是所有数字产品的宿命——从“为你”服务,走向“经营你”。而我们,终将学会在变化中选择真正适合自己的阅读方式。